这情绪在方克己看来。
就是沈氏这一番做派，把人给吓到了。
见到自己回来，有了主心骨，这才晕了过去。
可在方元看来，那就是潇潇为了他要去求情。
结果被自家父亲的黑脸吓晕了。
父子两个隔空对视。
一时谁都没有开口。
方克己抱着怀里的人。
望着方元的眼神毫无温度，吓得沈氏急忙上前一步。
别人不了解，她和方克己这么多年了。
怎么可能不了解。
这人就是个冷血的。
否则当年也不会给凌梅下药，让她怀不上孩子。
打的就是吞了将军府的算盘。
等凌梅发现的时候，几乎差点就断送了做母亲的资格。
若不然，堂堂安国郡主怎么会在宫宴上晕倒。
那分明就是不得已，为得是保住腹中的孩子，给将军府留个血脉。
饶是凌梅那么小心。
也死在了产子的那一关。
凌云出生之后，凌家多位老仆严防死守。
这期间被方克己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凌家老仆。
到最后才逼得凌忠夫妇不得不半夜带着凌云逃出去。
堂堂嫡子他都舍得去。
更何况方元一个庶子。
沈氏才上前一步。
方克己那黑沉沉的眸子，就落在了她身上。
惊得沈氏后背一层冷汗。
然后猛然回手，直接甩了方元一巴掌。
“你到底是来这院子干什么的，还不赶紧说！”
“你忘了我教给你的话了。”
“你是要气死你爹吗？”
沈氏一脸苍白的望着方元，后者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。
自小沈氏就不断告诫他，父亲不可依赖。
想到自己今日做的事，额上的汗也跟着下来。
对着方克己噗通一声跪下去。
“父亲……”
方元才叫了声。
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。
“儿子之前赈灾，遇到个姑娘……”
“那日见到新姨娘，与那位姑娘极其相似，所以……”
“请父亲责罚。”
方元解释了一通，对着方克己拜下去。
方克己抱着潇潇，目光落在身前方元的背上。
久久不语。
室内跟着安静下去。
沈氏觉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额上的汗直接下来。
明明后背已经汗透，可还带着几分冷。
就在沈氏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。
方克己声音淡淡的开口了。
“是你那位红颜知己吗？”
“回父亲，不、不是。”此刻方元脑子终于清醒了。
跪在地上的姿态又低了很多。
“打五十板子，三日后请府医。”方克己话音落下。
沈氏的脸色几乎白成了纸。
“老爷……”
“下去！”不待她说完，方克己直接呵斥了一句。
沈氏直接闭嘴。
而方元跪在地上，手狠狠的收紧。
这一刻才明白，母亲说得对。
这父亲，是不能依靠的。
自己虽然是儿子，可也随时能被舍弃。
五十板子，他虽然能扛住。
可三日内不能叫府医。
这分明要了他半条命。
但是此刻他半分也不敢反抗。
恭敬的拜了拜，起身自己去领板子。
路过沈氏的时候，眉心轻轻的动了动。
这母亲、
也是靠不住的。
只这一眼，让沈氏身子一晃。
这是她的儿子。
那眼神……
这是怪到她身上了。
彻底的跟她离了心了。
想到这里，只觉得天旋地转，人跟着栽倒。
“夫人、夫人！”那丫环婆子急忙将人扶住。
方克己才抱了潇潇回床上。
听到这动静，不耐的喝了一嗓子“都滚出去！”
丫环婆子七手八脚的将沈氏抬头。
连带着地上那小厮的尸身一并抬走。
方克己目光在潇潇身上顿了顿。
手沿着脸颊一路滑下。
到脖子的时候，指尖跟着一收。
安静躺在床上的人，眼角的泪就这么滚落下来。
本就受了惊吓，小脸一片惨白。
此刻看着更是分为可怜。
方克己低头望着潇潇。
后者终于缓缓的睁开眼。
如小鹿一般的眸子，带着惶恐和不安。
“爷是要杀了我吗？”虽然是问句，可眼底的光彩跟着黯淡下去。
方克己望着这样的人。
放在脖子上的手轻轻的摩擦了几下那光滑的皮肤。
然后抬手将那泪擦了擦。
“和大公子认识？”他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潇潇含着泪望着他。
然后慢慢的坐直了身子。
眼泪跟着滚滚而下。
声音低低的回了一句“嗯。”